黑夜渐渐消逝,东方的水平线上,隐隐现出一丝鱼肚白色。 强劲的冷风,呼啸着在海面上飞掠而过。 那激立如山的狂涛,一波接着一波,疯狂地向崖岸猛烈冲击着,不时发出阵阵撼人心魄 的怒吼。 崖岸,像一列耸峙天际的黑色屏风,蜿蜒没入彤云深处,那蒙蒙的晨雾,仿佛替它围了 一条轻纱似的腰带。 在崖上有一处凹进去的峭壁,雾影绰约里,蓦然从一条石隙狭缝中,踉踉跄跄地钻出一 个人来…… 此人衣衫不整,发髻蓬乱,一手抚在前额上,一手扶着崖壁,身子摇摇晃晃,神态萎顿 之极。 他刚刚从石隙中钻出来,立时给那凛冽的劲风,吹得打了一个寒颤,几乎跌了一跤。 他喘着气赶忙用手抓着上衣的前襟,使劲地往身上一裹,背脊紧朝崖壁一靠,才算勉强 站稳了。 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,可是,在他那一张有着俊秀轮廓的脸庞上,却蒙着一层灰 暗的颜色。两只深陷的眼眶里,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辉,两片没有血色的嘴唇,不规则地抽 搐着,喉间发出一声声低微的喘息…… 也亏那阵阵吹来的冷风,使他那混沌茫然的头脑,清醒不少。 他抬起头来,那两道失神的目光,茫然地遥望着海的远方,喃喃自语道:“宇文彬啊, 宇文彬,你平日是何等自负……想不到……如今……唉……竟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糊涂之 事……”